巴巴罗萨🍉

lof永久停用。微博:阿尔博特厨

家暴预警,短,OOC。不喜别看,没人逼着你。

第三人视角。




  发生这种事,谁也预料不到,谁也不想它发生。或许一生太过仓促,总到了最后一步才感到后悔。下面我说说据我所知的情况。


  我这一辈子曾目睹大雁迁徙,乌鸦在麦田上方盘旋;汽车碾死奄奄一息的小猫,交通警察姗姗来迟;瘾君子克制不住肌肉痉挛咬断自己的舌头,血到处都是。五十岁那年,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席卷整片廉租房区。就像暴风骤雨来临,必须躲得远远。到处都是火,浓烟滚滚,还有枪声。我猜想一定死了人。


 年过四十以前,我在汽车修理厂做会计员,周末跑到码头干杂工。其余时间赋闲在家,一遍遍翻报纸打发时间。后来母亲去世,十二街大道的房子空了出来。很小,很窄,而且偏僻。阴天时除非点灯,否则伸手不见五指。乌鸦在此筑巢。我把它租给一对同性恋夫妻,换点闲钱。房租半年结算一次。


 他们感情不和,我听邻居说起。他们经常吵架,更是打骂不休,一连好几天。就像即将报废的桑卡纳,引擎失效,邮箱裂口,无论如何也修不好。每次我见到的是年纪稍大的那个,他与我年龄相差不大,最小也得四十五。一头白发,满脸疤痕,声音清冷,面无表情。这种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“生人勿近”的气息,而且善于拒绝他人。他名杰克,姓莫里森。对我如实相告,说自己在监狱工作,狱警。除非为应对随时呼叫,不然绝不会带枪回来。他与一名自由画家维持同居关系,大部分时间,这里被当做工作室。安静,狭小,他对我说,递过一根好彩。这话准是画家对他抱怨的——人我从来没见过,只知道姓莱耶斯。我就称呼他为莱耶斯先生。


 圣诞节我碰见过莫里森一次,那时的他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。火就是从那时开始蔓延的。我从礼品店里出来,他从药店里走出来,右手缠着绷带,眼角淤青。我没跟他打招呼,他看上去心情极差。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。我不想自寻死路。他看见了我,冲我点点头,便转身离开。


 你知道的,小火苗随时可以熄灭。而我们宁愿让火越来越大,也不去扑灭蜡烛,直到火吞尽一切。我们永远在失去,从不想悔改。黑暗中微弱的烛光既能照亮手心,也能灼痛皮肉。一月十二号,我去十二街大道收房租,听见莫里森与莱耶斯先生大声争吵,就像隔着幕布的两头狮子在相互撕咬。莫里森的声音说“情”“爱”“婚姻”,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犹如炉火噼啪作响。半小时后,莫里森打开房门让我进去。他又苍老了十岁,叼着香烟;胸膛起伏,腮帮的肌肉抽搐。屋里一片狼藉。我仍然没有看见莱耶斯先生。因为停电的缘故,茶几上摆着三支长蜡烛。未完成的油画摆在床边,我对艺术所知甚少,只依稀觉得它是鲜血涂抹而成。


 我没有收到钱,杰克·莫里森说想拖到二月初,连本带利一起给我。两星期后他给我打电话,凌晨四点。他说莱耶斯先生不见了,问我有没有他的消息。我从没见过他,我说,挂断电话。


 他最终报警,每天开着车到处找莱耶斯,发寻人启事。要我说只是引火上身。等到二月,我去找他时,家里没人。我坐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了半个小时,他的车子缓缓驶来,没注意到我。他停好车,打开后备箱,拖出一条麻袋似的东西,扛在肩上,走进屋里。我猜那是莱耶斯,但又不敢这么想。两手空空,无功而返。


 我的老房子免不了一场灾难。熊熊大火失去控制,他人只得袖手旁观。两天前我接到警探的电话,赶到廉租房区。他们在清理现场。一个在浴缸里喝醉自杀,另一个从浴室的地上拾起这把枪,陷进沙发里饮弹自尽。被发现时眼睛瞪着天花板。厨房里还烧着肉,险些失火。手枪是警用配备的那种,只有两发子弹,来自莫里森。


 我想,或许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爱,点亮蜡烛只为像原始人以石擦亮火星一般,从冰冷和黑暗中汲取温暖。杰克·莫里森的枪里有两发子弹,受够了这种日子。今晚他本想射死莱耶斯然后自杀,没想到后者先一步找到了他的枪……这只是我的想法,我又是什么呢?我与他们萍水相逢,不过是被火擦了衣角的陌生人。当他们放任火苗飙烧时,结局就已经注定。


 蜡烛倾倒时,别为它而哭泣。它只会在你脚下形成炽热的圆圈。有时火球从天而降,是因为你在油田里打过滚。我有些庆幸,至少莫里森在被烧死之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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